【丸昴】狭心论(下)
maru的台词很多都来自采访。
丸山不想余生都活在失去的痛苦里，他想让自己快乐起来，就一定能如愿以偿。
居酒屋位于喧闹的东京都内一条斜长的坡道上，再往上走就是开阔的天台，底下延伸着纵横交错的灯光。
晚风将周遭的树叶吹得簌簌作响。涩谷斜着身子靠在护栏边上，黑白分明的眼睛变得醉意朦胧。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下一秒就会变成叶子掉下去。
丸山在夜色下敛去了温和的笑意，神情晦暗不明。涩谷听见他问：“你以前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涩谷抓了抓头发，蜷着腿认真地数：“长得不错。”
“那时候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想，总觉得天塌下来也有人顶着。”
“肩很宽，体温很高，肚子很软，累了就可以用来抱着。”
“屁股形状不错。”
涩谷盯着自己弯在掌心的四个手指，有些晃神。
丸山黯然的笑容转瞬即逝，涩谷在这些理由前加上了时间。丸山意识到他的爱恋开始的时候，涩谷的爱已经随时间流逝了。
“那为什么现在不喜欢了呢?”丸山问。
涩谷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转身望向底下的不夜城，闪烁的灯光成了金色的游鱼，在黑色的海面上沉浮。
一时间凝然无声，丸山静静地等着，他听见涩谷开口道：“那你怎么想起来喜欢我了?”
丸山想自己最初是被他的才能吸引。他腕上绕着红线，掌中攥着一片太阳。丸山站在对方身侧，觉得线的另一头扎根在了自己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后来一切都顺理成章。
丸山沉声道：“一开始啊，只是想努力用贝斯支持你的歌声，后来不知不觉眼里就只有你了。现在我喜欢你的全部，靠近你就心跳加快，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他缓慢地上前，双手抓住涩谷身后的栏杆，把对方禁锢在双臂间。远处的东京塔闪着微微的红光，天台的夜晚包裹在深邃的静谧里。
他看上去沉默孤独，摇摇欲坠：“你也不知道这一切有多难熬。你永远都在我碰得到的地方，但你永远都不会再看向我了。”
涩谷条件反射地缩起肩膀，丸山给他的空间太小了，换作平常他不会这样怕他。
丸山懂得了十年前涩谷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包含了多少情绪，因为丸山也开始用同样的眼神看对方。丸山知道面前是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酷刑，因为他无法让自己停止爱他。
“我喜欢你，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气都变得难熬，站在你身边都让我难以忍受，对你的喜欢在不停地折磨着我。”丸山道，“我不想见到你，不想和你独处，但还是得对你笑。”
“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呢。”丸山凑近涩谷，嘴角轻轻勾着，却像是在哭。
涩谷脸上显出细微的痛苦。
“抱歉………”涩谷磕绊着说,他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道歉，但丸山不笑了，这让他慌乱。“我是说我们不行，我们已经……”
“那我怎么办呢?你是我爱你的人。我没法离开你，也没法让自己不爱你，你当初是怎么做到不爱我了的呢，你告诉我吧。”我不想余生皆活在痛苦里。
涩谷只觉心脏滚烫，烫得他恨不得掏出来扔到地上。
丸山乘胜追击，带着鼻音道：“subaru,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他又靠近了些，睫毛蹭着睫毛，鼻尖擦着鼻尖。
涩谷觉得先前灌进去的酒精在胸腔里翻腾，灼烧肠道，蒸腾的酒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他在丸山眼里看见了幽深的河流，星光湮没。
涩谷想要逃跑，身体却做出了相反的反应。
不知是谁先吻上了谁，两人的牙齿撞在一起，涩谷攥紧丸山的领子，后者的温顺不复存在，谁也不想在这磨人的战争里落了下风。涩谷凶狠地啃咬丸山的嘴唇，丸山任由他把自己的领子弄得乱七八糟，他托着他的脖子更深更重地吻了回去。
涩谷僵直的身子软了下来，他的攻势迅猛而短暂，很快便疲了乏了，偃旗息鼓了，任由丸山攻城略地。
他们交换了无数个吻。
每一个吻都是涩谷不曾说出口的爱意。
每一个吻都是丸山得不到回应的爱意。
丸山喊他的名字，沉重地，贪恋地：“小涩，小涩……”
涩谷模糊地想起来，自己还是爱着他的，只是这份感情变得不易察觉了。丸山一直在自己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最长久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只要还活着便几乎每日都能相见。
漫长的吻结束后两人都有些狼狈，丸山望进涩谷漆黑的瞳孔：“你要我怎么样呢?怎么样才能让你再喜欢上我，或者让我忘了你?”
太狡猾了。涩谷觉得自己的报应来的太快。
“……我不知道。你先离我远点，你手上都是汗。”涩谷喘息：“这样，你给我点时间。”他下意识地拖延。
“好啊，我等你。”丸山又恢复了平日的丸山，满脸无害的笑容。他松开抱着涩谷的手，向后退了十步后站定。
涩谷不明所以地看他。
“我过来了。”丸山大声道，他向前走了九步，在涩谷面前停下，笑着问他：“想好了吗?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就过来。”
我已经向你走99步，但这最后一步得由你来走。不许反驳，不容逃避。
涩谷意识到自己上了套，但已经进退维谷，他知道自己要是再说多说一句期待以外的话对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他承受不住。
真的太狡猾了。
“啧。”涩谷猛地起身向前一步，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近，恶狠狠地吻了上去：“你他妈有本事给我干点成年人该干的事。”
第二天涩谷从房间里醒来，转头看见撑着胳膊盯自己的大型犬，毛骨悚然。
“早上好，subaru，早餐已经叫好了。”
“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涩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觉着自己像是被随意睡了。
丸山揉了揉眼睛，懒洋洋道：“subaru,你要反悔吗?已经来不及了。”
涩谷有种不详的预感：“什么叫来不及了?”
“你看，因为我录了视频。”丸山慢吞吞地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把视频调出来给涩谷看。
视频里涩谷郑重其事地对着镜头，丸山说一句他跟一句。
“无论健康还是生病，无论快乐还是忧愁。"
“无论健康……，无论快乐和忧愁。"
“无论富有还是贫穷，都将深爱、尊敬、安慰和扶持对方直到永远。”
“无论富有还是贫穷，都将深爱……和扶持对方。”
"你愿意起誓吗？”
“我愿意。”
涩谷想到他们从天台离开后又买了两瓶红酒，自己彻底断片是在进房以后。
“maru。”
“嗯?”
“马上删了，不然现在就分手。”
“好……你说什么?”
“我说，你给我马上把视频删了。”
“等等等等，我是说后半句?”
“我数到三。1，2……”
丸山边哀嚎着边删了视频，把什么证据都没剩的手机扔给涩谷后伤心地钻回被子。
涩谷检查了一遍手机，用脚踢了踢裹在被子里的一坨：“快滚起来，下午还有工作。”
“subaru……”
“那种话等我买了戒指后再说。”
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从被子里冒出来：“嗯?”
“话不说第二遍，我先走了。”涩谷套上衣服，瞄到镜子时对丸山吼：“不准咬脖子!”
涩谷想自己掉沟里了就认栽，他会和丸山一起活下去。
想想也不赖。
尾声
“你那时候为什么没醉。”涩谷第二十三次问丸山。
“因为老板给他的烧酒是白水啊。”路过的村上说，“这还是我出的主意。”
“……”
丸山想掐死村上，但是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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